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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 父子见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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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待魏啸宇和花嫂他们走远,我立刻冲到了罗奶奶那个红木大箱子前把它打开,又从众多衣物下找到了那个小布包裹。心急火燎的打开,还好,小木牌还在里面。

    “这是什么?”金天末看着我手里的小木牌问道。

    “罗奶奶之前想要给我的,说是邹家村的东西。”我道。

    “有什么用?”金天末把小木牌从我手里拿过去看了看,道:“这上面的字很奇特,我居然不认识。”

    “也有你不知道的东西啊!”我感叹了一下,道,“虽然不知道它到底有什么用,不过罗奶奶刚才明显是想对我说这两个字。既然我们明天准备动身去邹家村,那么这块小木牌还是带上比较好。”

    “嗯,不错!”金天末又一次摸了摸他的小巴,道,“如果我的师傅天一道长在这里就好了,他说不定知道木牌上面刻的是什么。啊,我有办法了!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金天末摸出一个手机对着小木牌拍了几张照片,然后抬头对我们道:“我把照片发给我师傅,说不定他能帮我们查一查。”

    “道士都用高科技了啊!”我笑道。

    “手机是我让我师父用的,不过他这个老顽固几乎都不怎么用,经常扔在柜子里睡觉。希望他能看到!”金天末只能祈求老天能让他师父心血来潮看一眼手机,要不然估计等自己回茂山都不见得师父都会看一眼手机。

    正说到手机哪,我的手机响了,掏出来一看,是王喜仁。他这么快,就已经把多吉和周华的见面安排好了吗?

    “王所长,你好。”我打了个招呼。

    “已经安排妥当了,你让多吉现在就赶到省城的监狱。有人会来接待他的。”王喜仁的语气里充满了疲惫,不知道他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或者门路才给多吉开了个后门。

    “至于邹家村的资料,我也托人弄到了一些,你们来省城监狱的时候会有人把资料给你们的。好了,你们尽快吧!听说周华的状态不是很好。”王喜仁说着就挂断了电话。我甚至问一下周华怎么了都来不及。

    收好手机,我把王喜仁的话告诉了多吉,他的脸部表情很淡然,但是捏紧的拳头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和期待。只是谁也没有想到,父与子的第一次见面,却会是在监狱里吧。

    我和多吉驱车赶往了省城的监狱,而金天末却被我打发去了医院看看罗奶奶的病情,并且和他商量好我们从监狱里回来之后就会直接去医院找他。

    再一次来到省城监狱大门口,我此刻的心情和第一次来这里见周华已经有了细微的差别。那次孤身一人,这次好歹有个多吉一起。也许,人真的是群居动物。有个人在身边总比一个人要来的踏实很多。

    大门口已经有一个中年男子等着我们,他一身的狱警制服,皮肤黝黑,身材健硕,看上去非常孔武有力。更引人瞩目的,是他左眼角处一道深深的皮肤向外翻出的伤疤,现在看来都触目惊心,当时必定凶险异常。

    中年汉子手上紧紧拽着一个文件袋,看我和多吉朝他走来就直接递给了我。我默默地接了过来,这里面应该就是王喜仁托人弄到的邹家村的资料吧。

    “你们跟我来吧,周华是重犯,所以见面时间只有五分钟。”中年汉子开口说话了,他的嗓音像破锣一样沙哑难听。

    “他。。。还好吗?”我问。

    中年汉子瞥了我一眼,缓缓道:“不好!”

    我没再追问下去,只能低着头默默地跟着中年汉子走进了监狱的大门。一路行来,监狱特有的灰色氛围让人觉得异常压抑,周围安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走到一扇铁栏门门口,中年汉子把我拦住了,道:“只能进去一个。”

    我和多吉对望了一眼,然后我很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。中年汉子这才又带着多吉走进了铁栏门内,我不得不站在门口等他。透过铁栏,我还能看见走廊,中年汉子和多吉走进了一扇门里,那应该就是审讯室。

    又过了几分钟时间,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了金属磨擦地面的声响。我抬头望去,两名警员正一左一右在周华的两侧提着他往前走来。周华的头耷拉着看不见脸部,但是他的双脚几乎已经离开了地面完全是靠两个警员拖拽着。脚铐还挂在他的脚上,但是从不是很合身的狱服来看他的双脚已经瘦得只剩下了骨头,甚至皮肤也是微微泛出了一种不健康的青黑色。若不是周华的双手还在那里轻微动了动的话,我都会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。

    果然,周华的情况很不好。如果说上次见面他只是想个行尸走肉的话,那么这次他连自己行动都很难了。

    我上前跨了一步,双手死死的抓住了铁栏门上的铁栅栏,喉头哽咽却不知道自己是在悲伤还是愤怒。眼前交替浮现着周华慈祥的笑脸还有那晚他狰狞恐怖的脸,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?我真的想向他大吼,为什么?为什么要杀我的父母?你究竟经历了什么?可是理智又让我把这些话生生咽了下去。一切已成定局,我们怎么翻盘?

    眼见周华被两名狱警拖着进入了审讯室,我紧紧握着铁栅栏的手无力的垂落了下来,也许多吉骂得对!既然周华如此无理由得杀害了我的父母,他又不肯说明,那么,我就应该勇敢地面对这一切去找出真相。杀人总有个理由,我要把它找出来,我不能让我的父母死得这么不明不白。

    焦急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,会面时间不过五分钟,我却觉得如同五天般漫长,时间仿佛停滞不前,只有我一人在铁栏门前不停徘徊,像是热锅上的蚂蚁。

    终于,有开门的声音传来,我望去,周华又是被两名狱警从审讯室里拖了出来,他的脸这一次突然转向了我这里,一头散乱的头发下,我看见了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珠,狰狞中带着一丝绝望,似乎有两行血泪从里面流淌出来。

    我的心一紧,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孔啊?早已丧失了周华之前的相貌,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已经被人掉包了,才会如此截然不同。

    多吉慢慢的从审讯室里独自一人走了出来,他走的很慢,却没有回头看一眼他的父亲。两人就如同两根平行的线,从此失去交集。多吉失魂落魄的摇晃着身体从铁栏门的里面走了出来,我上前一把扶住了几乎要跌倒的他。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他,巨大的悲伤让他面无表情,只知道往前走着,离开这个监狱。

    一路无语的走出监狱大门,当铁门哐当一声在我们身后响起的时候,我感觉到了多吉微微颤抖的身体和不停吸气的胸膛。双目微红的他死死咬住了他的下嘴唇,却没有哭泣。眼泪此时已经多余,父子的初见已成了永别。也许他曾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这个在生理上是自己父亲的男人,可是他错了,当见到周华的第一眼,他就知道,不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,他一直都渴求着有一个父亲。那是埋藏在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渴求,也是他表面上特别排斥怨恨这个男人的原因。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方可明悟,只是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空留遗憾。

    见多吉的情绪不太好,我也不敢去问他和周华见面的情形,生怕再次触动到他。不过,他的情绪调节比我想象中来的自如,深呼吸了几下之后他脸上除了悲伤之外已经平复了一些。

    “他什么都没有说,只对我说了句对不起。”多吉对我道。

    对不起?他还欠我一句对不起哪,我没有接话。

    “光说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?能让我的母亲快乐起来吗?我就能重新拥有一个好爸爸吗?”多吉像是在喃喃自语。

    我依然沉默,多吉至少还能和他的亲生父亲见上一面,而我哪?什么都没有,甚至连个名字连个样貌多不知道。我只能自己为自己悲哀。

    “他让我们不要去。”多吉突然对我道。

    “什么?”他的话让我从自怜自艾中清醒了过来,不要去哪里?

    “他就说了三个字,不要去!他的身体状况估计很糟糕了,所以他根本没什么力气说话。前后不过说了六个字,对不起,还有就是不要去!”多吉回答。

    不要去?不要去邹家村吗?周华通过这次额外的会面估计已经料到多吉找上了王喜仁,也必定会从王喜仁的嘴里知道他之前的去向。可是,周华为什么不让我们去?危险?即使危险我们也不得不去,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地步,我和多吉都不是半途而废的人。邹家村,是去定了。

    我抬起手看着文件袋,这里面,又能给我们什么样的资料信息哪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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